t a g 文
冬至 | 郵差 | 白晝
當初的tag是這三個,想說要幫這篇取個名字
想了想還是不知道取什麼好,所以暫時先命名為Winter Solstice(冬至)
然後因為太長了所以分為前章與後章(之前打的時候是拆成三段打XDD)
→→→先補一些世界觀
※架空魔法世界、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要學習法術
※雪國國家、一年四季都是冬天
※雙引號『』代表回憶
*
第一次見到那個人,
是在12年前的冬至那天。
5歲時的一個異常寒冷的冬至。
雖說是冬至,
但在這個國家裡並沒有其他季節存在,一年四季都被白雪覆蓋著、偶爾有溫暖的陽光撒落。
『冬至』只不過是個名詞罷了,表示將要迎接最寒冷的日子襲來。
§
「從今天開始,他就是你的父親囉!」蓄著鬍鬚的村長摸著我的頭說道,身旁站了個纖瘦高佻的棕髮男子。
「父…親?」
「就是爸爸的意思,是……生命中很重要的人。」男子在我的面前單腳蹲了下來、彼此對上了視線。
他的灰色瞳孔隨即烙印在我的眼中,現在想起來,那是一雙很深邃、卻又帶點憂傷的雙眼。
「不過啊,說是爸爸好像有點顯老呢!是不是啊?艾略特。」村長以『艾略特』叫著他笑道,看來男子喚作此名。
艾略特回以靦腆的輕笑。
「你可要好好照顧蓆爾啊……!行李什麼的我晚點會幫你們送過去。」
就這樣與一起生活的村長道別,說是一起生活,但村長的工作很忙碌,我們幾乎沒有一起吃過一頓飯。
回去的路上,艾略特悄悄地牽起我的手。
今天比往常要來的冷。
「啊」
小雪花掉落在鼻尖上,
我仰頭出聲。
「下雪了。」
一旁的他也跟著仰頭道「是啊,真美呢。」
就這樣佇足了一會兒。
「天啊!」
街道上的村民驚呼聲傳入我們耳中。
「竟然下雪了!」
「嗚哇!白晝的雪……真是不吉利!」
白晝的……雪。
當時的我尚未知道,村民們的話的含義。
§
《二年後》
「艾略特—!我要出門了喔!去湖邊找席姆玩!」我對著往二樓的木樓梯喊。
「等等,」艾略特衝忙走下樓。
「不是跟妳說過好幾次,要叫我『爸爸』的嗎?蓆爾。」
我笑著吐吐舌。
「不要。」並沒有說出理由。
「外頭很冷,加件圍巾再出門吧!」
語畢,便幫我圍了條暗紅色的毛圍巾。
那是去年他在家自己織的。我們一人各有一條。
『哇—!爸爸好厲害。』
去年看到剛織好的圍巾的我似乎是這樣說的。
§
這裡是離村莊走路大約半小時的湖畔。
四周以枯萎的白樺木環繞著,
冬日的陽光透過枯枝照了下來。
「蓆爾,妳好慢吶!」
小男孩獨自一人蹲在地上,
用樹枝在雪地上畫了畫、消磨時間。
他是去年剛搬來艾略特家隔壁的席姆。
席姆有著一頭烏黑的短捲髮。
『我們名字裡都有ㄒㄧˊ字耶!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的!』
兩人的年紀一樣,習得的法術也相近,
雖偶有拌嘴、但卻是無話不談的玩伴。
「今天也要釣很多魚起來!」
「喔—!!」
用了昔日村長教會我的初階的魔法將湖裡的魚釣起,
席姆則是把釣起的魚用火術烤熟。
不到幾分鐘,湖邊的魚骨已堆積如山。
「真飽耶。」
這個國家裡資源很豐足,
每個人運用自己會的法術來謀生。
「話說回來,」
「嗯?」
我們坐在湖邊枯倒的樹幹上聊天。
「妳和那傢伙相處的還好吧?」
那傢伙指的是艾略特。
「很好啊!艾略特是好人,我很喜歡他。」
偶爾,在艾略特工作之餘,
有空的時候我們會三個人一起到附近,由他來教我們法術。
『雖然很不甘心,但那傢伙真的很厲害。』席姆時常這麼說。
§
天氣總是說變就變。
原先透亮的暖陽消失,陰霾烏雲瞬間佈滿天穹。
「看來差不多該走囉!」
「嗯……我們接著去撿果實吧?」
『!』
忽地,
湖中有龐然大物轉身的水聲。
我們回頭望向水中。
枯枝上的烏鴉在同時間飛離。
「只是……魚而已吧?」
結果總是令人失望,
就在下一刻,我們便看見了水中生物的真面目。
「鱷魚??!」
「怎麼會……鱷魚不是鄰國才有的嗎?」
「嗯……總之快走吧!鱷魚是兩棲、即使在陸地也可以活動。」
這是從艾略特那裡聽來的。他時常會讀一些有關生物的厚重書籍。
說時遲那時快,
那龐然大物竟設下了結界。
「火術—!」
「……沒辦法,打不破結界!」
「怎麼辦……牠上岸來了!」
張牙咧嘴地向著我們咆哮。
看來那並非單純是『鱷魚』這樣的生物。
距離實在太近了,不主動發出攻擊的話只有死路一條。
可以感受到雙腳正在顫抖。
「冰術—!」
我以兩手指劃出咒術,
冰柱看似成功攻擊到了,
但,
卻在下一個瞬間從鱷魚身上全數反彈了回來 。
「!」
閃避不及,其中幾只冰柱就這樣擦過我的手臂和小腿一帶,鮮血隨即滴下,雪白的大地染了幾分紅。
「蓆…」一旁的席姆原想出聲,
卻被不遠處的另外一個聲音蓋過。
「「蓆爾!!!」」
是艾略特。
艾略特一眼就看出結界的位置,
在空中比劃出拉弓的姿勢,沒有實體的破魔之箭精準地打破了結界、並直接穿透了鱷魚的身軀。
鱷魚痛苦地哀嚎幾聲之後便原地化為塵土。
「艾略特…你怎麼…會來…」話還沒說完,我就這麼倒下了。
§
「蓆爾就…拜託你了……沒能保護好她,我很抱歉……」握緊拳頭,瘦小的身體低頭道。
/
方才,在回程的路上艾略特將失去意識的我背起,和席姆一起並肩走回來。
兩人不發一語。
席姆首先打破了這沈默,
「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?」
「因為結界。我在家裡看到遠處有很高的結界牆,又想起蓆爾說你們要來湖邊。」
再度陷入了沈默,於是艾略特接著說,
「……不可否認的,這個國家的生態正在改變,包括天氣或是你們剛才看見的那怪物。」一旁的席姆頷首。
艾略特繼續道,「我正在做關於這些變化的研究,但沒有讓蓆爾知道……若是讓她知道了…一定會擔心的,所以千萬不要和她說。這幾年來的生態越來越奇怪了,」
「……我很怕…就像那白晝的雪……」
「?」
「啊…不,沒什麼。」
席姆對艾略特的欲言又止感到詫異。
/
「……?」
我緩緩起身。
「妳醒啦。」
一轉頭,就看見艾略特坐在床邊。
「傷口已經不要緊了,剛剛都幫妳包紮好了。還有哪裡會痛的嗎?」
艾略特的嗓音十分溫柔,神情帶有擔憂。
「嗯……」我搖搖頭。「白晝的雪……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接著問道。
「……妳……聽到了?」
「就只有隱約地聽到那一句而已。」
眼看艾略特沈默不語,我繼續說。
「不管這個國家古早以來的謠言怎麼說……我不討厭白晝的雪。」
「!?」
「因為……能和你一起看的就只有在白晝下的雪而已。」
在這個國度裡,夜晚基本上是不出門的。
艾略特傾身抱住了我。
「沒事了……一切都會沒事的。」
或許是一直以來都壓抑著情緒,
淚水潸潸地滴落下。
他的背很溫暖、那是纖瘦但結實的男人的背。
「我真的……很害怕……」
外頭開始下雨,
久違地打起了雷。
屋內的柴火安然地燃燒著。
我沒有父母,
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是和村長一起生活。
每當問起關於父母的事,村長總是和藹的摸著我頭說道,
「沒事的。」
原來真正地擁有『家人』是一件如此令人安心的事情。
*
艾略特就這麼消失了。
在湖邊發生事件的那個年底,
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一起生活的那個家。
只留下一張單薄的紙條。
『很抱歉沒能帶給妳幸福。』
書房裡的書幾乎都被拿走,
原先被資料覆蓋的木製書桌終於重見天日。
§
《10年後》
「梅森阿姨,我要出門打工囉!」
梅森是艾略特的舊識,在他離開之後來接手照顧我。
見到梅森阿姨、了解到現實的那天我沒有流下半滴眼淚。
大概是震驚大於了悲傷。
她是個善良的人,第一次見到我時便抱緊了我。
懷中的溫度和那個雷雨夜裡的傾抱截然不同。
在那之後,我剪去了留了好久的長捲髮。
「好!注意安全啊!」梅森阿姨邊晒衣服邊向我揮揮手。
在這個國家,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使用法術。運用法術來謀生、工作是常有的事。
17歲的我使用冰術做相關的打工。
兒時玩伴的席姆則是兼了郵局的差之外,因為家族的壓力而繼續學習火術。他們家是火術魔法世家。
『你永遠沒辦法像我一樣成為頂尖的火術魔導士。』
席姆的父親這樣跟他說過。
『我不喜歡我的父親。即使是家人,對我一點也不關心、只在乎他的法術。』孩提時代的我們聊著天。
啊,
終於想起當時漸漸不稱呼艾略特為父親的原因了。
潛在意識裡大概告訴自己,如果關係是『父親』的話,
距離會不會疏遠呢?
§
打工回來的晚上開始下雨了。
每當下雨的夜晚我就會難以入眠。
樓下房間的梅森阿姨大概已經入睡。
我走下床,拉開木製抽屜拿了信紙。
這將近十年來我寫給艾略特的信沒有斷過,
在從村長那問到他目前所在地的地址後便持續寄了信過去。
即便如此,我並沒有收到任何一封來自他的信。
地點是鄰國,偏偏是那環境惡劣的鄰國。
除非是重要的相關官員,是不允許越過國境線的。
艾略特究竟是為了什麼去到鄰國的呢?
這些年來我百思不解。
不,
大概……只是我不想去串聯一切線索而已。
當時桌上時常散落的數據紙張、書櫃裡那特定種類的書籍、還有……異常的氣候和怪物。
《前章結束》
→→→後篇由此去